＜圖：在加州醒來的第一個早晨，霧氣瀰漫的水邊錯落棲息了成千上萬的水鳥，和遠遠另一頭的屋舍交織出能徹底定義出什麼叫做「寧靜」的畫面。＞
原本難得來到加拿大的這一年，最重要的節日聖誕節，理應在北溫哥華度過。不過外公來訪帶給我們的這趟驚喜之旅，讓我們來到氣候風景人文都別有一番風味的加州，在陽光和西班牙式建築的陪伴中，度過了小朋友在北美的第一個聖誕節。
寒假公路旅行的第二個段落，繼續沿著101號公路從奧勒岡跨越州界進入加州，然後於加州北海岸大鎮Eureka轉向內陸，前往舊金山北邊的著名學府─柏克萊，也就是姑姑的家。
我們在奧勒岡州看完第二晚精彩的夕陽後，於漆黑的公路上駛過州界，住在Crescent City。黑漆嘛烏的入宿旅館，也沒有什麼特別感覺的一覺醒來再上路，引擎恐怕都還沒開熱，就馬上感覺「哇～這是加州呢」。海岸地形變得開闊，一望無際的海面上沒有聳立的奇岩，但海浪卻是以更高、更翻騰的氣勢一波波撲向沙灘。最令我感到截然不同的，是在這個才過了州界的小鎮海邊，就已經看的到衝浪者的身影！陽光、沙灘、棕櫚樹、衝浪者，感覺是對加州陳腔濫調的形容，卻是在一過了州界就活生生的擺在眼前，實在令人莞爾。想想一般人可能覺得美國和加拿大都差不多，但是其實待上一陣子之後，我們自己也會覺得一過邊境氣氛就很不一樣。只是沒想到進入美國，州與州之間也存有這些微妙的差別，是在旅行中令我印象深刻的體會。
姑姑來到加州柏克萊大學任教已經有超過十年的時間，於大約五年前搬進的現在這個房子，我是第一次來。車子一進入大舊金山區的勢力範圍，馬上可以感覺出人口、汽車密度暴增，住家也從偌大的房舍還有「你家和我家中間隔兩畝田地」的鄉間風情，轉換到都市寸土寸金，房屋與房屋之間幾乎沒有什麼空地的緊密格局。房子雖然不大，但是姑姑品味獨到，和表妹或收集或創作了很多擺飾和圖畫，把屋內布置的非常有味道。
在小小的客廳中大家嬉鬧喧嘩著，很輕鬆自在的在屋內享受親人歡聚的快樂。這讓我發現，原來有自己的房子，感覺會是這樣舒適美好的。我們現在雖不至於是寄人籬下，但是租來的地方總覺得要處處當心，生活起居畢竟沒有百分之百的自由感。這趟旅行一路上到了不少親朋好友家作客，著實讓我加深了有朝一日一定要擁有自己房子的決心。
耶誕夜當天，姑姑帶我們去了他最喜歡的近郊景點─Point Reyes國家海岸線。早上去採買午餐的時候，不論是麵包店、咖啡店都大排長龍，擠滿了人。姑姑說這是因為第二天聖誕節商家都休息，大家要買過節的東西，就都跑出來了。我立刻聯想到，這不就和我們的除夕夜一樣嗎？菜市場人聲鼎沸，婆婆媽媽們趕在休市前最後一刻把年夜飯還有年節期間所需食材採購齊全。忙得不可開交的商販和摩肩擦踵的客人雖然難免疲累，但是臉上都掛著笑容。不管是哪一種文化，要過大節了，大家都是開心的呢。
才剛從令人摒息的奧勒岡州海岸線玩耍過來的我，原本對於又要去海邊還心存質疑，不過才剛看到海，我所有的懷疑就被徹底消滅了。和奧勒岡州海岸截然不同，Point Reyes是一大塊海邊的高台地，邊緣被河流和海切割成各種形狀。獨特的高台地勢，讓我們只要想看海，幾乎都會是站在其邊緣，也就是與海平面有著幾乎垂直的數十公尺落差來欣賞。而這塊地的土壤顯然是相當肥沃，整片海岸地區放眼望去都是綠油油的草地。一座座早至18世紀就開始運作至今的農莊，讓綠草、遍野的牛羊、高台邊的懸崖、大海，以及許多特有的植物和鳥類，組成了Point Reyes富有生氣和張力的畫面。
晚上姑姑原本就受邀到住在附近的朋友家一起度過平安夜，雖然來了我們這一票人，但是對方也是很熱情的請我們一起去聚會。這一家的主人是秘魯人，除了我們這一大家子東方面孔之外，另外來的一些客人也都是南美人。屋內嘰嘰喳喳的英文、中文、西班牙文喧嚷著，氣氛果然是熱絡又歡樂。在女主人非常用心、擺設的極富聖誕氣氛的大餐桌上吃完晚餐後，男主人和十一歲的兒子很自然的走到客廳，拿起小提琴和吉他，隨性地就演奏起好聽的音樂。其他幾位客人也信手抓起客廳裡一大堆樂器中的其中幾樣，拍起音箱、搖起沙鈴、哼起道地的南美歌謠。頓時，我們就從柏克萊通過任意門來到了秘魯街頭，看著菜販和水果販沿街叫賣，買東西的少女嬌羞的回眸……實在趣味極了。男主人吉他功夫了得，但沒想到才小學年紀的男孩，一會兒小提琴、一會兒鋼琴，一會兒又唱歌的樣樣都來，看的我好生驚奇！連早就過了睡覺時間的兩個孩子，也都從頭到尾全神貫注的看著大家表演。
看了這樣精彩的演奏，讓我以為能唱善演是南美人的天性；不過姑姑說，他們這幾位都是專業音樂玩家，平常組團在餐廳表演，是靠這個吃飯的，並不是所有南美人都是這樣。看來真的是要實際瞭解才能增長見聞，不然就憑著一個有如旅遊頻道拍攝出的畫面，的確是很容易就衍生出以偏蓋全的印象。
12月25號，我們來到舊金山市區著名的漁人碼頭參觀。今天再次讓我證實，選對時間出遊太重要了。雖然漁人碼頭很多有趣的小店因為聖誕節而休息，但是相對的不用人擠人、排廁所，更重要的是路邊停車位好找又暫停收費，真的太棒啦！不過，在這個曾經令我流連忘返的小市集逛上一陣子之後，我又發現，當了主婦、做了媽媽，還有重要的是在北溫哥華生活了一段時間後，在出來玩時所追求的也大不相同。
以前的我很能享受都市生活，逛百貨公司東穿衣服西套鞋子、在首飾店自比貴婦的試戴、參觀藝廊、到咖啡店品香、純粹在街頭閒晃逛櫥窗……，覺得自在又愜意。現在，我出門就會想要找孩子和我都能大聲嘻笑、放肆奔跑、想摸樹枝或是撿石頭都不用擔心會打破東西的地方玩耍。人，還是會變的啊。從漁人碼頭來到舊金山大橋下的水濱公園，當牽著孩子的手在大草坪上開始奔跑的那一刻，我的心情頓時放鬆多了。
海浪、牛羊、鳥群、糜鹿、海獅、高速公路、高樓大廈、吉他鈴鼓、親人的歡笑聲、漁人碼頭濃濃的煮螃蟹味道，我度過最特別的一次聖誕節，2011年，在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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